《戒烟》

蝉鸣暮秋

《戒烟》

（17）

   一向身体硬朗的父亲突然病倒了。我带着他去了人民医院，检查结果是胃部有肿瘤，医生说很麻烦，是恶性的。只怕……听了医生的话，我如同掉入了冰窖。曾听人说肿瘤这种毛病不能只在一个医院检查，应该换个医院再去看看，我想也有道理，于是，我和大哥带我爸去了金华市中心医院。检查的结果还是肿瘤，但没兰溪医院说得那么严重，当然也必须要尽快手术。不过医院方面近日等待手术的患者偏多，需要住院排队。我想等就等吧，在医院等总比在家等让人放心点。不然的话我那老母亲还不更加要天天以泪洗面了？

   医院的病床比较紧张，只能安排我爸住走廊。我问了主治医生，说是手术安排在一周后。这几天先吊瓶，是要消炎什么的。我们对这些不是很懂，也没什么其他的路子，就只能听从医院的安排了。

   那些天在医院陪伴我爸的是三姐。三姐在橡胶厂上班。虽然已经结婚但还没孩子。所以大哥让她请几天假陪我爸在金华的医院。而我是隔天来金华一次。因为五月是全国安全月，而我在单位也算是个部门小领导，事有点多。是车间主任奔驰照顾我才让我隔天请一回假的，因为我实在放心不下特别疼爱我的老父亲。当时兰溪到金华的交通没现如今这般方便，什么BRT，808的通通没有。只有金岭线（后改为金千线)的火车相对方便点，兰溪的上车时间是早上6:30，当天晚上8:30的火车回兰溪。因为火车除了这二趟就没有其他合适的车次了。

   我爸睡走廊的第三天，我又来金华了。看了我爸后，我来到医院走廊的尽头靠窗抽烟。刚刚看着痛苦的父亲，我的心情很不好。我连抽了二根后，续上了第三根。

   远远地，我看到走廊中间的楼梯口进来了一个女人，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四下张望着。好熟悉的身影。我正纳闷着，她也看见了我，朝我走了过来。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她——夏琳。

   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问。

   为什么不告诉我叔叔住院了？她劈头劈脑地反问了一句。

   我心里想，你是谁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但最终我还是选择不说话。

   走，看看叔叔去。夏琳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

   我无奈地领着夏琳走到了我爸的病床前。    叔叔您好，我来看看您。夏琳俯下身去，对着我爸说。那姿势，绝对是一个晚辈对长辈发自内心的尊敬。

   她是……我爸问我。我解释说她是夏莉的妹妹夏琳。因为我爸对夏莉是认识的。

   我也是他的女朋友。紧接着，夏琳说出了一句让我吃惊的话。

   卧槽，这娘皮真不要脸。我在心底暗骂了一句，但嘴上却没说什么。

   好好好。我爸连声说。看得出来，他对夏琳的外貌和礼貌都很满意。

   简单的问候了几句后，夏琳说叔叔，您先躺着，我去看看有没有熟人给您安排个房间。说着，夏琳微笑着对我三姐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我，得意地对我眨了眨眼。

   夏琳走后，三姐对我说老弟，你行呀。老爸也说是个挺不错的姑娘。

   不一会，夏琳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姑娘走了过来。那姑娘我认识，是这儿的护士长。夏琳指了指床头卡，说卢卡卡，你就让我亲爸睡走廊？

   亲爸？在我们兰溪，亲爸亲娘就是干爹干妈的意思。我在心里说：亲爸都叫上了。夏琳，你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你们今天可是第一次见面呀。一句亲爸，又一次刷新了我对夏琳的认知。不过我没有忘记，我第一次见夏妈妈的时候叫的是一声老娘。夏琳这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护士长卢卡卡略有委屈地对夏琳说，我的亲阿姐，我又不知道你亲爸在这里。现在我知道啦了，今天换，马上换。然后我再去问问孙主任，能不能把你亲爸的手术插前面去。这总行了吧？

健康快乐生活

欣赏

沉沙

以前没细看，原来《戒烟》也是暮秋的大作，好一个双管齐下，同样是吸引人的另一种口味，细腻的心理活动，生吞活剥的对话，现实里最常见的场景描述，还有金华八婺中最熟悉的本地元素，时代感很强，一看就是一个文坛老手啊。

蝉鸣暮秋

《戒烟》

（18）

   夏琳对卢卡卡说那好，你安排。我先走了。我只请了一个小时的假，都过点了。再说一遍啊，今天不把这事办妥，我剥了你。然后对我爸说叔叔我先去上班了，有事您让程明打我电话。

   打电话？鬼才知道你的电话。我在心底腹诽道。

   我爸让我送送夏琳。送就送吧，我无所谓。

   走到楼梯间，我问你怎么知道我再这里？夏琳说我姐打电话告诉我的。说你今天在中心医院。如果我姐不说你是不是就不想告诉我了？我是不是真的很让你讨厌？

   我说哪里的话，我怎么会讨厌你，就是不想麻烦别人。夏琳说你把我当别人，我可把你当自家人的，对了，我拿来的那个袋子里有营养品，是给你爸的，香烟给你。守在医院是很辛苦的，抽烟可以提神。说毕，又补了一刀：不是戒不了吗？抽死你。

   我无言以对。说实话，我心里有点感动了。夏琳说就送到这吧。我开单位的车子过来的，很方便。说完对我摆摆手，急急忙忙下楼去了。

   果然当天我爸就住进病房了。傍晚时还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医生，询问了我爸一些个问题。我听陪同的医生叫他孙主任。晚上七点多，我赶去车站坐火车回兰溪了。

   第二天中午，我在单位上班。大哥给我电话，说爸的手术时间已定，是今天下午二点，问我有没有时间一起去金华。我说必须的。找到奔驰我请了假，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二哥和二姐都在，不一会大哥也回来了。他说他借用了单位的小车，一会送我们一起去金华。老母亲就不去了，留二姐在家陪她。

   送我爸进手术室后，我们焦急地守在门外。尤其是我，显得六神无主。我在心底祈祷：爸，您可千万别有事啊。

   正等着，夏琳来了。她穿着一身警服，精神又帅气。我不由在心底发出一阵感慨：这夏琳穿制服，还真的别有一番风韵。

   这位是……见来了一名警察并和我打了招呼，大哥疑惑地问我。

   哦 ，她是我的朋友夏琳。我不得不介绍。然后跟夏琳介绍其他家人，说这是我大哥二哥三姐和三姐夫。

   大哥好，二哥好，三姐好，姐夫好。没想到夏琳竟挨个向大家都问了好，还叫的那么亲切自然。夏琳看向我，问叔叔已进去了吗？卢卡卡这天杀的，这才刚刚告诉我。说叔叔今天要手术。我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和领导请了假赶过来了。

   我说你不来也没事，我们都在的呢。夏琳说昨天你就那么紧张了，更别说今天。我不放心叔叔，也不放心你。或许哥哥姐姐们听我们谈话的话风不对，都识趣地走到一旁去了。

   我额上不停地在冒汗。却不知是因为担心我爸还是担心夏琳再有什么大胆之举。夏琳掏出纸巾递给我，并不停地安慰着我。三个多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里边走出那个昨天来过的孙主任。大家都焦急地迎了上去。可没等我们开口，夏琳却抢先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孙叔，我爸的情况咋样？

   你爸？ 夏琳，我真是服了你。短短一天，你就把亲字都省了去，直接叫爸了？真想知道是谁给了你勇气。  

   孙主任也是一脸惊诧，说你爸不是夏长风吗？里面的患者好像姓程。

   夏琳略显尴尬，说没错，这个也是我爸。孙主任一怔，看了看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笑着说是我糊涂了。对，里面的也是你爸。琳琳，放心，你爸很好，手术很成功。

   听了孙主任的话，大家都长长地舒了口气。而我，除了对我爸病情的放心，还夹杂着对夏琳表现的担心。这媚子，怎么总不按套路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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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暮秋

《戒烟》

（19）

   送还在麻醉中的我爸回病房后，大哥让三姐再辛苦一天，今天留下陪房。我说今晚我在这，你们大家都回兰溪好了。夏琳说你们放心回去吧。待会我去我们单位食堂给程明打份饭过来，没事的。听夏琳也这么说，哥哥姐姐们都放心地走了。

   我对夏琳说你也走吧，我没有一点食欲，就不要给我送饭了。医生说我爸还有二小时以后才会醒。等下我要是真的饿了我自己会下楼去找点吃的。夏琳不满地看着我说：赶我走？怎么这么快就过河拆桥了？别忘了，要不是我的人脉，爸现在还躺在走廊受罪呢，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说完她竟撇下我，怒气冲冲地顾自走了。

   气走夏琳，我不知道是对是错。说心里话，我对夏琳是感激都，甚至还有一点爱的冲动。但我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我只能把她当成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在我的内心深处，那个能打动我的身影还是兰小秋，尽管我知道，这个身影对我来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最近在《兰溪报》上发表的那篇小小说《干萎的玫瑰》署名就是“蝉鸣暮秋”。然而我又深深地为我自己的胆怯感到伤心，追求兰小秋，我已没有了勇气。但内心又不愿就此放弃，我就这样活在悲哀的折磨中。

   在病房我沉默了许久。老爸还没醒来，我又想抽烟了。忍不住，我终于走出病房，来到了公共卫生间的窗户边。依然是连着抽了三根后，我回到了老爸的病房。没进门，我听到了里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称呼您爸，您不会介意吧？很显然，是夏琳的声音。一个虚弱而又含糊不清的声音随即响起：不介意，我高兴。夏琳又说那我知道了。您老不能多说话，先好好休息。

   是我爸，我爸醒了。我立刻走了进去。的确是夏琳来了，她已换了常服。乔其衫，牛仔裤，高跟鞋。一句话，美不胜收。见我进来了，她拿起床头柜上的饭盒，打开了盖子，说饿坏了吧，这些是我们单位食堂打来的。你将就吃点吧。东坡肉，酱仔排，莲藕和青菜，我看着应该还行。爸这几天是不能吃东西的。还有，烟没带足吧？给你买了二包中华，不够我明天再给你带。说毕替我搬过凳子让我坐下，她自己坐在了我爸的病床沿。

   我忽然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冲动。除了我妈之外，从没人对我这般关爱过，我体会到，夏琳对我是真心的。明明不喜欢别人抽烟而却主动给人送烟，这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她青春靓丽，工作体面，家境上乘，而我，又有何德何能去承受这番真挚的爱？她对我真的太好了，我第一次在她面前感到了自卑，比以往在兰小秋面前更甚。

   我由衷地说了声谢谢。夏琳嫣然一笑，说跟我还客气什么。

   这磨人的小妖精，我怕是要沦陷了。


   

蝉鸣暮秋

戒烟（20）
       我爸出院回家了。他这次大病用了我们儿女不少钱。虽说大部分费用单位是可以报销的，但由于他单位的效益不是很好，所以我们攒了一大叠的发票没报。大哥和我已去过我爸的单位罐头厂找过领导多次，厂方总是说能报销但要再缓缓。所以我们兄弟姐妹都垫了不少钱在里面。尤其是我，几乎用尽了可怜的一点积蓄。原本为了家里的二位老人，我想给家里装个电话。但因为没钱，我也只能“再缓缓”。
       这年国家决定大力扶持乡镇企业。兰溪的柏社乡有意创办一家版纸厂，所以政府指定我们造纸厂对口支援，人力财力物力三管齐下。夏日炎炎，我带领我们段的七个年轻电工进驻到了柏社，预计工期一个月，为他们安装一个完整的低压配电房。我们没日没夜地干，终于在第二十三天完成了任务，二十三天的辛劳，我人瘦了，也黑了。但劳累我不怕，我担心的是家里二老的身体。因为家里没有电话，我只能通过打大哥电话了解情况。大哥说一切正常，我才略感心安。期间夏琳也打来过几通电话，让我放心家里。她是通过奔驰找到我的。最后一个电话打我时，夏琳说你妈特想你。为什么不给家里装个电话。我就实话实说了，要缓缓。夏琳也没多说什么，闲聊了几句后就挂机了。我很郁闷，总觉得对不起老爸和老妈。
       明天终于可以回家了，我特高兴。配电房试送电成功后，我和几个工友去柏社乡政府旁边的饭店吃饭喝酒。期间一个电焊工也过来吃饭，跟我说刚刚你妈给你打电话了，正好是我接的。你妈让你回个电话给家里。说着递我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小纸条。我纳闷了，回电话家里，我家里什么时候有电话了？难道是大哥出钱装的？我猜测不出是怎么回事，就到隔壁乡政府借用电话打了过去。果然，接电话的是我妈。我妈说电话已经装好了，我跟你讲一下。你哪天可以回家呀？妈想你了。我说妈，我明天就回来了。电话是我哥他们装的吗？我妈说你糊涂呀。不是你叫琳琳装的吗？琳琳说你已经给了她钱，是你叫她到你爸那拿身份证装的。
       听了我妈的话，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说妈，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我借用别人的电话，说久了不好。我妈说好，那就这样吧，回来后好好谢谢琳琳。这姑娘在你去柏社的这些日子，每个礼拜天都会来，大包小包的总不空手。还说要认我做干妈，一个劲地叫，我被她叫得心都化了。
       我说好的我都知道了，先这样。就挂掉了电话。
       夏琳啊夏琳，你这是广种薄收啊。你这感情贷要放到什么时候？难道你就不怕我还不上吗？点上一根烟，我默默地想道。

羊耕

好文点赞！

沉沙

还原生活的本真，同时也提取人性里的纷繁，好文点赞。

蝉鸣暮秋

《戒烟》

（21）

   回城的第一天我在家休息陪父母，第二天一上班，我就找到奔驰，向他借三千元钱。我知道当时的行情，装个座机要四千多。奔驰问你借钱做什么，我就把事情的原委毫无保留的全告诉了他。奔驰思索了一会，说你其实不用这么着急还她钱的。你不能刻意的为还钱而还钱，你得注意方式方法。不过这方面你比我灵，钱我下午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奔驰是厂里有名的妻管严，自然而然，我问他借钱的事，夏莉很快就知道了。当下午奔驰刚刚把钱给我不久，夏莉就来找我了。当时工段办公室恰巧没有别人，所以夏莉就开门见山地跟我说，范驰什么都跟我说了。你可想好了，琳琳的自尊心很强，你这样刚刚回来就着急还她钱，合适吗？你会伤她心的。你就不能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给她？再说，琳琳是真的喜欢你的，你就不再考虑考虑？厂里已有传言，说你喜欢团市委的一个部长。我看这个有点悬，程明，做人要现实一点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要珍惜眼前人。

   听着夏莉的话，我没有应声，只是闷头抽烟。夏莉继续说道：其实琳琳的条件已经很好了，工作不错，人也长得漂亮，为人热情大方，关键是她特别善良，孝顺。你没看到她对你爸妈有多好吗？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对待我们自己的爸妈，她都没这样上心过。琳琳从小就这样，所以，喜欢她的人很多。别的不说，就她单位的那几个青年才俊都揪着她不放，还有我爸游埠老家的邻居老郎，听说他的儿子也很优秀，研究生毕业，工作单位也好。还有，我们兰溪二轻局的方局长还亲自到我家来过，为她的儿子提亲。那小伙我也见过，是琳琳的同事，高高的个，挺帅。可琳琳就是不松口，说她已经处对象了，而且感情深笃。我知道她说的对象应该是你。我觉得你放弃她特别可惜。都不知道你哪辈子修的福分呢。声明一下啊，琳琳无意让我做说客，她都警告过我不让我和老范插手你们之间的事。当然，今天是老范让我来劝你的。他也说夏琳是真的很优秀。

   我给夏莉倒了杯水，说谢谢师母。可能你和师傅都误会了，其实我和夏琳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不存在着谁放弃谁。而厂里传言我和兰部长的事，那也是个谣传。

   夏莉说那只能说是我们家的琳琳傻，自作多情呢。算了，你没那个意思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这时，办公室有人来了。夏莉说我先走了。这个事你自己考虑考虑。别跟琳琳说我找过你。

   我续上一根烟，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夏莉说的是事实，也承认夏琳的优秀。我觉得自己特对不起夏琳。

   心有旁骛，那是对夏琳内心情感的一种亵渎。

   心中有魔，道士安在？兰小秋就是那一直存我心中的魔。


   

蝉鸣暮秋

《戒烟》

（22）

   因为供电局限电拉闸，我们造纸厂罕见地放了三天假。工人可以在家，而我们小基层管理人员是要各部门自己值班的。放假第二天，我值班一个人呆在动力车间办公室。正百无聊赖，电话响了。我提起听筒，一个听着不是很熟悉的声音响起：根土，在干嘛呢？

   我立刻就听出对方是夏琳但故意变声了，不过她找的是根土而不是我程明。我装作没听出她是谁。

   我：大妈你打错电话了。我不是根土。

   琳：省省吧根土，叫谁大妈呢？你不是根土你是谁，还嫌名字土气。难不成得叫你乔治或者亨利？那也太洋气了吧。我觉得你叫根土最合适。

   我：你什么意思呀夏警官，我可没吸毒。

   琳：没劲!人家才开口你就知道是谁。一个人值班闷得慌吧？

   我：哦，还行吧。我们都放假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单位？

   琳：自然是姐夫说的。我去你家了，你妈说你今天可能值班。回家后姐和姐夫也在我妈那。我问了姐夫，姐夫说你在单位。应该一个人在办公室。

   我：无缘无故的去我家干什么。闲得慌？

   琳：快过节了，去看看咱爸妈不行吗？昨天单位发了月饼，我尝了一个，味道不错，就想着给老爸老妈送几个过去。

   我：行。那我先谢谢夏警官了。没什么事就挂了吧。

   琳：别呀。根土，有个人陪你说说话不好吗？

   我：为什么叫我根土？真俗气。

   琳：俗吗？我觉得还可以，接地气呀。我说过了，乔治亨利是洋气，可你愿意别人这样叫你吗？

   我：反正不好听，又没什么寓意。

   琳：蝉鸣暮秋倒是有寓意。你想要我也叫你蝉鸣暮秋？

   我蓦然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琳：怎么了，很吃惊吗？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我：……

   琳：蝉鸣暮秋这个名字寓深刻呀。情深义重，朗朗上口。是不是特别喜欢？

   我：……

   琳：怎么不说话了？我是无所谓的。我想通了，谁还没个过去呢？我已了解过了。你程明，爱慕兰小秋，说明你有眼光。你的那个小秋，确实也是挺不错的。尽管，目前你们还没修成正果，不过，我觉得你们以后也休不成正果。因为你最终有了我。我给自己取名春花。根土，我想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你的春花呀？

   听我无语，夏琳说了一大堆。

   想着夏琳的千般好处，想着夏琳的雍容大度，想着夏琳说得也不无道理，我是真的想妥协了。

   我：要不，我以后改为程明慕琳（蝉鸣暮林)如何？

   琳：不不不，千万别。蝉鸣暮秋听着还是很有意境的。不过我有底线。文章署名可以蝉鸣暮秋，但日常，你必须要安分地做好我的根土，滋润着你的春花，可好？

   犹豫了一下，我点头说：好。

   我决定了，决定从了她。

   夏琳的声音明显欢快起来。

    琳：我已听出来了。虽然你有过片刻的犹豫，但我知足了。你可要说话算话。现在叫声姐吧。

   我：叫你姐？凭什么？

   琳：我问过你妈了。你的生日是下月十四，你比我小三天呢。就三天，你只能委屈做弟弟了。

   我的心情豁然开朗了。或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其实我早已经爱上夏琳了。只是一直不敢承认。因为慕秋这个笔名如一坐山一般压在我的心上，让我一直喘不过气来。但今天……夏琳替我搬走了山，我如释重负。心中暗想:下月十一，我记住了。夏琳，等着，我会给你惊喜的。

   我： 好吧，我叫。琳姐。

   琳：去掉前面的琳字，直接叫。

   我：好的，姐。

   琳：哈哈哈哈，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好。

   我知道，夏琳今天的笑是发自内心的，肯定特别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