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曦穿透薄雾，金华城心的万佛塔尖刺破云层，九层八角（外九层里八层）飞檐的轮廓在朝阳中渐次清晰——这座始建于北宋的“江南奇观”，历经七百载风雨沉浮，终以铜瓦鎏金、彩绘焕新的姿态重现人间。塔身九百余尊鎏金佛像在阳光下流转金光，檐角铜铃随风轻吟，仿佛在诉说一场跨越时空的文明对话：从吴越国的香火鼎盛，到战火中的断壁残垣，再到今日的匠心复原，万佛塔的重生，恰似一部立体的婺州史诗，将历史的风骨与当下的匠心，凝成一座城市的精神图腾。
提起“万佛塔”，可追溯到三国时期，老金华人相传是三国孙权为母亲庆祝百岁生日而建造的。据《永康地名志》载：“相传孙权之母曾到永康进香……”传说孙权母亲生前好四处出游，烧香求祈，并精通风水地理学。走遍吴越，惟有金华风水最好。只见大山(北山)连绵起伏，一条龙脉从大山延伸到婺江边，即上浮桥头。此处仍称青峰龙头。落脉最佳处为现东市街、石榴巷、八咏路、胜利南街范围之内。石榴巷一带的个个小山坡，就像蒸笼里的馒头，此地称“凤凰孵蛋”。站在上浮桥看金华，整个金华城就像一条船，万佛塔像桅杆，而通济桥就是跳板。从《金华府治图》上看，倒也十分相像。从地形上来看，北山一万佛塔一金华府衙形成旧金华城的中轴线。
对于万佛塔的建造年代，笔者整理了如下记载：清初张明焜《漱石居稿》为三国；《大清一统志》为唐代；明万历《金华府志》为北宋《金华县文史资料第二辑》也有记载：吴越(907—960)钱氏在此建造了永福寺。宋大中祥符年间(1008—1016)更名密印寺，后废。在宋治平初(1064—1067)重新修建了密印寺，并建造了密印塔，初为九级，历经修缮，清道光二十七年大修时增至十三级，高约50余米。八角形，楼角飞檐，飞檐上悬有铜铃，塔内设扶梯。游人拾级而上，凭栏远眺，只见双溪如带，南山如屏，行人似蚁，使游人襟怀顿阔，心旷神怡。
关于“万佛塔”的由来和建造时间众说纷纭，迹象表明《金华府志》中记载的更为可信。此塔是金华历史上最高的建筑物。密印塔为砖木结构，数以万计的砖雕如来佛镶嵌在塔外，老百姓俗称密印塔为万佛塔。由于建造时间早，塔身层次多，规模高大，雕饰华丽，誉满东南，素有“浙江第一塔之称”。抗战期间，由于塔高过于显眼，被拆二层。鬼子占领金华后拆至留下三层做炮台。2014年启动，新塔按北宋原貌1：9比例复建。
部分古塔设有地宫这一特殊结构，地宫在佛系文化中具有重要地位，其主要用途是存放最为神圣的“舍利子”以及“经卷”。“舍利子”被视为高僧修行成果的象征，“经卷”则是佛系教义的重要载体。此外，历史上也有一些统治者出于彰显自身虔诚信仰的目的，会赐予寺庙各类珍贵宝物，这些宝物不仅丰富了寺庙的物质文化，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当时信仰与政治的紧密联系。记载1957年万佛塔地宫被意外发现后，从中出土的文物就多达183件，诸多展品里面最精美的国家一级文物“五代鎏金铜观音造像”为镇馆之宝。
5月11日，初夏天气是明媚而温暖的，它既有春日的温柔与柔美，又透露出夏日的热情与活力。我们稠坛一行文友，在王善忠，成江银组织，朱友良，朱杭平老师带领下，有幸随同导游进入万佛塔地宫，地宫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用料考究，木材都是采用名贵的进口红木，地面全部是大理石铺就，油亮反射出几个精美图案的光影，地面图案以圆形为框架，色彩丰富绚丽，中心是一朵造型精致的花朵，花瓣呈放射状排列，用金条镶嵌。难怪进去地宫都得套上鞋套。整体风格华丽庄重，充满艺术美感，展现出独特的文化韵味。
万佛塔的地宫布局也很独特，整体呈3个围圆形态，外圆环绕有4幅罗汉木雕以及1幅伎乐天和阿育王铜浮雕；中圈由“娑婆三圣”佛造像以及5幅佛系故事。壁画描述了释迦牟尼从出生到涅槃一生的经历；内圈有2幅铜浮雕，分别是世尊涅槃图和双龙图浮雕；顶部则环绕一圈飞天女神壁画。
而塔内的每个楼层都有不同的文化主题，除了各种精美壁画浮雕和造像外，沿墙还展示着许多地宫出土的文物，比如铜麒麟、铜菩提树形七佛像、銮金铜阿育王塔、铜弥勒佛坐像、持瓶观音等。
电梯可乘达13层，走二层楼梯就是塔外围的制高点。放眼眺望，可以俯瞰整个金华城，凉风裹挟着婺江的水汽扑面而来，衣袂翻飞间，整个金华城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立体画卷，在脚下绵延铺展。
向东望去，婺江如一条碧玉腰带穿城而过，江面上白鹭掠过，惊起粼粼波光。江畔的古子城错落有致，青砖黛瓦间，太平天国侍王府的飞檐翘角若隐若现，八咏楼的红墙在绿树掩映中透出历史的沉香。沿江新建的燕尾洲公园像一叶绿舟，蜿蜒的步道上，晨练的市民如蚂蚁般渺小，却为这幅古画添了几笔生动的烟火气。
转目北眺，金华山余脉如青狮蹲踞，双龙洞景区的钟乳石笋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能听见地下河的潺潺水声。山脚下的赤松黄大仙宫飘起袅袅香烟，与市区的高楼大厦形成奇妙对话——金华商贸城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朝阳，如水晶宫殿般璀璨；多湖中央商务区的超高层建筑群直插云霄，钢骨铁臂间流淌着现代都市的脉搏。
西边视野豁然开朗，长湖湾片区正在上演着城市更新的魔术。塔吊林立间，未来的中轴公园已初现雏形，人工湖面倒映着正在施工的文化场馆，金属骨架在阳光下闪烁着未来感。更远处，婺城新区的住宅楼如积木般整齐排列，屋顶光伏板在晨光中泛起蓝色涟漪，昭示着这座城市的绿色雄心。
万佛塔公园内，复建的塔下寺红墙黄瓦，与塔身99.99米的高度形成视觉锚点。塔影笼罩下的酒坊巷正在苏醒，明清时期的民居与新式文创店铺比邻而居，某扇雕花木窗内飘出婺剧《断桥》的悠扬唱腔，与远处高铁站传来的汽笛声交织成时空的二重奏。
当目光掠过塔身3700块雕佛砖时，忽然懂得古人"凭栏远眺，双溪似带，群山如屏"的意境。此刻的金华城，既保持着"水通南国三千里"的古城肌理，又绽放着"浙江之心"的现代锋芒，历史与未来在婺江上空碰撞出璀璨的火花。
文/詹雪芬
摄影/望星空 何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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