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性文学 《苍岭古道上的枪声》
口述，斯懋仁 ① 整理 楼洪民
斯品山在金华罗店(代号大侠纵队)军统特别行动组办公室正张罗着事，忽然接到余逊斋派人捎来的口信，他当即向组长余依庆请假。
当 晚，斯品山⑤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八大队总部，陈雨笠心情有些急燥地拉着他的手说“三个主力中队有三十多名游击队员，相继出现疟疾疾病，八大队药品奇缺，难以维继，严重影响部队战斗力。为解决此问题，大队部领导决定，请你斯品山回来，担负此任，到丽水采购紧缺药品。
斯品山立即接受，并当着陈雨笠，江征帆，杨德鉴，杨民经，余逊斋等人的面，点名要了吴琅荣，吴志明，吴弋江，吴瑾，金德田等九个略会武功枪法好的队员，带上短枪,奔赴到丽水去挑奇缺药品。
斯品山一行人,去的路上还算平安，于第三天中午时分顺利到达丽水碧湖镇老街。
“先吃午饭吧，肚子太饿了。”吴琅荣低声对斯品山说。
饭后，斯品山带着吴琅荣，吴志明二人，到附近找了一家出行便利，位置比较偏僻幽静的碧湖客栈，预定了三间客房。
而后回到吃午饭的地方，带着众人，分散沿瓯江街边南行，找到86军军部。
斯品山手持军统行动组特别通行证，对着门口警卫人员鞠躬道“卑人求见倪正彦将军。”
青年卫士，接过证件细看了一遍，说了声“稍等。”
他跑进哨所，打了一通电话，不一会儿，从古宅屋里走出一位年近三十，英姿飒爽的警卫连长“哪位要见倪长官”
斯品山把旧外套脱掉给吴志明，他穿着一身整洁的蓝色中山装，雄姿英发，举止庄重地递上一封余逊斋书写的黄纸红杠线条信件给警卫连长。
警卫连长低头过目,呈送，倪正彦爱婿收等字样，连忙答复“先生稍等。”
约莫一刻多钟时光，只见一位四十岁左右年纪，身姿矫健的中年军人，在四名卫士的护送下，快步来到门口“哦，是品山表弟，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表姐夫好。”斯品山面见仪表堂堂的倪正彦④，略有几分腼腆。
“你们来了几个人？”倪正彦②来到斯品山面前，低声问道。
“来了九个人，旅馆已预订，人散走在后面。”斯品山轻声回答。
“那好，你带三个人和装袋工具，先到前面战地医院门口等我。”倪正彦吩咐道。
战地医院地处碧湖镇街东南一片古宅院落的地方，门前，一条宽阔的瓯江江水向南而逝，周边绿树浓荫，环境幽静。
不一会儿，一辆吉普式军车停在门口，倪正彦和几名卫士下车，招呼着斯品山几人。
“所要药品的采购单带来了吗？”倪正彦朝斯品山问。
“钱和药品单子都带来了。”斯品山低声地说，并把药单递给倪正彦。
倪正彦带着四人，通过二道门岗，进入战地医院内。
倪正彦首先找到战地医院工作的妻子余伊之③，与斯品山，吴琅荣，吴志明，吴弋江四人亲切见面，互致问候。
而后，倪正彦找到战地医院副院长“我岳父看家护卫队和几家私人医院，急需采购一些药品，请你务必在今天下午，把它配发完毕。”
年过半百的副院长，戴着一副眼镜，当即表示:“请军长放心，我马上着手让医药师配备。”
倪正彦对余伊之说“你帮你表弟他们办妥要事，我军务在身，先回军部，晚饭招待一下你老家远道而来的客人。”
温婉大雅的余伊之，满面笑容:“放心，我爸的事，一定办好。”
奇缺药品，整整装了六麻袋，副院长怕在路上挑担招惹人眼，亲自派一辆医用军车，把众人和药品送到碧湖客栈
天刚蒙蒙亮，吴志明，吴弋江，吴瑾三人，便挑着装满奇缺药品的三担麻袋，步履匆匆地向北方向上路。
众人来到关卡，斯品山掏出86军军部开具的特别通行证，交给关卡守军检阅证件,放行出关。
苍岭古道，全长五十多里山路，它要经过丽水，仙居，缙云三县交界边缘地带。从丽水经过仙居县的苍岭坑村，上岭要翻越800多米高的南田等村落和古山道，而后下岭，经过黄泥岭，冷水，槐花树村，再到黄秧树，直到缙云县壶镇古道的起点苍岭脚村。
大家急匆匆地翻越过水龟山岭，路过南田村，下行一段路，来到地势比较宽阔的将台殿口路上。
“休息一会吧。”吴琅荣见轮流挑担的人有些疲惫，便在将台殿口停下了脚步。
三人把药品挑到殿内，进而坐在石板台凳上休息。
斯品从斜肩背布袋里取出昨天晚上到酥饼店买来的数包酥饼，分给大家:“先吃点酥饼充饥，走出古道再找家饭店吃饭。”
走古道半途不得进农家搭伙吃食，这是古人留下的遗训和规矩。
大家正在咬嚼碧湖酥饼美食，观看着狭长古道的风景，忽听见从路过的南田村口方向，下来十五六个衣衫褴褛，肩背土猎枪或长枪的青中年人。
“路过客人，你们挑的是啥东西呀？”衣服破旧，脸庞却红光满面，营养尚好的一个中年人，腰插一支驳壳枪，来到殿前，操着缙云方言吆喝道。
吴琅荣吞咽下食物，从殿内石板上站立，不慌不忙地陪笑道“我们是路过贵地，准备回义乌老家去。”
“嘿嘿，这么多麻袋包里是啥宝贝呀？”一个中个子圆脸青年人走到殿前，轻佻浮滑地问道。
“没啥，我们是做手艺人，袋里面都是些生活用品。”吴琅荣微笑着回答。
“啥东西呢？”另一个肩背长枪的瘦小子，上殿用脚踢了一下吴志明挑的一只麻袋，只听麻袋里一声异响。
“嘿嘿，是啥宝贝。亮出来看看。”小个子嚷嚷道，十六个持枪人，顿时来了精神。
“打开看看。”手持驳壳枪的为首中年人嘶声竭力地喊道。
“慢。”一直静观事态的斯品山，来到手持驳壳枪的中年人面前，用力一把将他拖出将台殿门口。
中年人大惊失色，举起驳壳枪吼道“你想干嘛。”
斯品山双手抱拳道“好汉，请手下留情。”
中年人见来者威仪庄重，心生几分惧意，他后退几步，说话带点口吃“你，你，你啥意思？”
斯品山从内衣掏出一张青天白日的特别通行证，在他面前亮了亮。
中年人脸色一变，低头双眼打转了几下，继而，嘴硬道:“老子不认字，要过此山道，留下买路钱，否则，别想走出这条古道。”
“好汉，不买面子？”斯品山怒火中烧，突然对他厉声吼道，为民除害的念头，顿生胸间。 众匪徒一惊，神色有些悚然地望着斯品山，不知他亮的是啥证件。
中年汉子被激怒，猛一挥手，众匪徒急忙从身上拿下枪械，持枪对着斯品山。
这下，斯品山反而嘿嘿一笑“留下买路钱，有呀。” 他回头朝殿里众人示意了一眼，而后，走到中年匪徒头子面前，麻痹人道“我身上还有黄金二两。” 众匪徒一阵惊喜。
斯品山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支勃朗宁手枪，对准中年汉子和小个子“呯，呯，”当胸就是二枪，两人随即栽倒。
斯品山飞速跳到路下，伏在石坎路基旁，向着其他匪徒开枪射击。 众匪徒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目瞪口呆，等众人反应过来大喊“杀人了。”
后边两名胆小的匪徒，拔腿掉头就逃，留下十二名匪徒慌忙举枪反抗。
吴琅荣，吴志明，吴弋江，吴瑾，金德田，几名八大队队员，迅速从身上掏出短枪，冲出殿内，对着匪徒开枪射击。
那些手拿猎枪的匪徒，只不过是端着枪，吓唬吓唬一些胆小的过路人，剪剪径捞点好处而已。今格儿，怕火药受潮湿，许多人猎枪枪管内懒得填装火药，心想这么多人，有七八支步枪真家伙，完全可以吓唬所有过路客，剪径点钱财开销用。谁知，今日倒霉地遇上了身怀绝技，个个藏着短枪，不怕死的做生意人身上。 匪徒用的步枪打枪“勾嗄，叭”，一枪一枪无准头地放枪。
而斯品山，吴子明，吴弋江，金德田等人用的短枪，训练有素，可以连发射击目标。
激烈的枪声，在空旷的山岭古道上空回荡，无比清脆的枪声，让来来往往的路人，急身躲在远处观望。
不到十分钟，所有没逃持枪反抗的十多名匪徒，全部被击毙。
交战中，吴志明左手负伤，另二名队员左肩膀和右臂手上负伤。
斯品山，吴琅荣，吴弋江等人对受伤人员伤口包扎处理，而后，迅速撤离向南行走。 走出苍岭古道后，在缙云壶镇找了家私人诊所消毒消炎医治。
行走在古道上的旅客，对常年横行霸道的这帮匪徒突然被人歼灭，感到欢欣无比，不到三天时间，传遍了方圆数百里乡村和集镇,成为当地人的一大传奇故事。
注①，口述者斯懋仁，系斯品山长子。
②，倪正彦，系八大队特务中队指导员倪公變的父亲。
③，余伊之，系义乌名绅余逊斋先生的长女。
④，倪正彦，系国军86军副军长兼战地医院院长。余逊斋的女婿。
⑤，被陈雨笠，吴山民称为抗日英雄的斯品山，1942年秋，受金华地区特派员陈雨笠和吴山民的指派，打入军统毛森领导的(外号称大侠纵队)浙赣铁道线浙江特别行动组的工作，他在多次截获日军电讯，及时传送各种情报，粉碎日军大规模对八大队抗日根据地进行军事围剿，历次使八大队部队化险为夷，没出现大的损伤，做出了重要贡献。
斯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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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8-3 20:2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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