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的雨似乎从不怜惜,印象中总是在湿漉漉中度过。尤其是清明节前那段明媚的舒适里,总会被突如其来的冷空气所裹挟,时不时让我们再重温冬日的无情或“倒春寒”的淫威,零距离感受大自然温柔与冷酷的变幻。前段时间虽然大家都接受过冷空气的洗礼,只是今年的清明节再无法呈现出“清明时节雨纷纷”自然景观了。
因为母亲生于清明卒于立春的缘故,虽内心非常欣赏春天的喷薄活力,却很少会主动去迎接春意盎然满屏春意。毕竟母亲生日、忌日的这段日子,也是我情绪最低迷的时候。
今年清明恰是母亲100岁的生日。早在年初三拜年时,心心念记着母亲生日的大姐姐就提醒我,相约母亲农历生日那天为母亲搞个体面的百岁冥寿。只是到了生日前夕,手机那头的大姐却告知无法前来。想着前几年已经离世的二姐,想着因琐事缠身的大姐,顿添莫名的伤感。幸亏大姐、二姐家的外甥都赶来了,也算是较为圆满的了。 大家带着祭品会合,用最简陋的仪式,最纯真的情感,来到陵园为我母亲虔诚祭奠。摆满的荤素供品寄托着最真挚的感恩之情,手中点燃的缕缕清香捎去了美好愿望,几大堆衣帽袜鞋纸钱燃起的高耸火焰,似乎又在默默传递的我们所有人的敬意与孝心。
记得父亲在世时,清明、冬至节都会毕恭毕敬带我们上祖坟祭扫。他必定走在最前,虽然挑祭品的担子慢慢从他肩膀上换到了我肩头,但家里那盏号着“慎先堂”衍灯却一直专属于他,这样一直坚守到他88岁病倒卧床。他不止一次对我讲,焚化纸钱后的灰烬飞得越高,意味祖先们越高兴,我们的祈求也越灵验。或许是真的如此,也或许只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的善意罢了,只是以往觉得好玩的所谓迷信活动,而今却成了与父母最遥远可也是最接近的一种沟通方式了,也只有与自己的父母生死离别之后,才再也不敢在那种场合里随意,也才真正懂得虔诚的意义了。真的奇怪,多梦的我,却好久没见他们身影了。
从当初的朝夕相处到后来的撕心裂肺,从当年久久难忘到如今的渐渐忘却,仿佛的事就在昨天,但岁月早就无情的将曾经一切美好记忆偷偷稀释。我也渐渐习惯了没父母牵挂的平淡生活,适应了没父母啰唆唠叨的平凡日子。那些朝夕相处近五十年的痕迹,连自己也忘了什么时候被接踵而来的各种琐事磨平。但也奇怪,许多细节总会在冷不防间,或是空虚闲暇的偶尔瞬间,或者眼光触及刻上父亲名字还在使用的菜盘时,又会冒出些与父母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感觉到他们并没离远,还在默默地等待着呵护着我。只是这样的冷不防之后,又会让我陷入久久煎熬,搅乱本并不好使唤的脑细胞,最终在回味他们的一颦一笑,一怒一笑中低沉不语久久发呆。那些洋油灯边正埋头纳鞋底记忆,那些拿块缠满黑白线针线板,将父亲旧衣改成我衣服的情景,还有母亲晃晃荡荡挑水的样子,或是在水缸上四方木板上揉面擀面切面样子,都会让我久久不能平静。尤其是每次干农活回家,母亲第一时间就会递上来那碗凉开水的的待遇,如今再也无法复制。她每天烧好晚饭后偎靠在大门口等待着我平安归来的样子,如今想着都是满满的幸福感。
清明时节,所有的生命都在苏醒与疯长,而逝去亲人却再不会回来。或许正如歌中所唱的那样“我想天堂一定很美 爸爸才会一去不回天”。那些曾经的许多瞬间,似乎当时并不觉得有多重要,如今却是最珍贵的精神财富,每每想起都是满格的幸福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