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烟》（86）

蝉鸣暮秋 · 发表于 5 天前

《戒烟》

（86）

终于轮到我了。许晴陪我进了3号诊室。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心血管科主任，主任医师。傅**。

坐诊的傅主任是一位年纪大约年50的男医生。他没拿正眼看我，只是淡淡而又仔细地询问了我的一些情况，然后划着鼠标看着电脑，嘴里嘀咕说怎么这么高。放下鼠标他拿过桌子里角的一个血压计，说确认一下。我知道他是要测量血压，就主动地伸出手去。测完血压，他依然没看我，顾自在桌子的纸上写起了什么。我撇了一眼，是在填住院单。写完单子，他问许晴，是家属吗？许晴点点头，说是的，我舅舅。傅主任把住院单往前一推，对许晴说出门右拐的器材室去看看还有没有轮椅，推个过来。许晴哦了一声，出门去了。

我不解地问主任，要我住院，还坐轮椅去？傅主任面无表情地说你以为呢。你知道自己的血压有多高吗？有症状都半年多了，才来。我说以前胸部没这么痛过，就今天厉害点。早上我还去工地上班着呢，我没敢说我昨天还去坐了滑索。傅主任无奈地摇摇头，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不要命了。真是无知者无畏。许晴推着轮椅进来了，一同进来的还有汪小韭。

都要坐轮椅了。医生，怎么说？汪小韭急切地问傅主任。

家属？傅主任问。

是的，我是他老婆。汪小韭说。

傅主任看向我和许晴，说就坐轮椅，去七号病区，跟那儿的护士说是我收的，特护。然后又对汪小韭说你等等，我和你说一下患者的情况。

许晴带我到了七病区的护士站。漂亮的护士小姐姐为我做了例行登记。不经意间，护士问我抽烟吗？我说抽的。护士哦了一声，接着一本正经地边填资料边对我说从现在开始，戒烟。

戒烟？她说让我戒烟？我好像听到了本世纪最好听的笑话。汪小韭都不会用这种命令式的口吻让我戒烟，你一个小护士你算老几？但嘴中我还是虚假地应允了。我拎得清，在医生护士面前，我还是要给他们面子的。否则吃苦的是我自己。我被安排进了靠近走廊尽头的病房，二张床位一个房间的，环境还不错。刚安顿下来，汪小韭进来了。

我对汪小韭发牢骚说这也太夸张了吧。还坐轮椅进来。小题大做。现在的医院真让人无语。

汪小韭面色一凛，说你还瞎咧咧什么。不知道自己已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么？傅主任说他高度怀疑你的心血管堵塞，而且是严重堵塞，血压也高得不像话。稍有不慎就会血管爆裂或心肌梗死。胸痛都这么久了，自己还一点都不重视。今天你先住下来降压，明天一早就做心血管造影。

我不以为然，说医生就是这样，捕风捉影，拿起鸡毛当令箭。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清楚。没他说得那么厉害。汪小韭叹了口气，说你怎么越老越不开窍了。我也懒得和你说。反正，你配合医生治疗就是了。我说我不相信他的话，我就觉得没这么严重。汪小韭说不信医生就不要来医院，既然来了医院就要听信医生。这是我们做人的原则。顿了顿，汪小韭轻轻地柔声说，这次你必须听我的。你想让我守寡吗？

汪小韭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沉默无语了。是的，我不能让她守寡。还有，如果我真的走了，远在异国他乡的小蝶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