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我接到前几天在后宅活动中结识的东风楼总的电话。那次活动因时间有限，我们交流不多，没想到他来电邀我共进午餐。我常年漂泊在外三十多年，一直渴望融入家乡文化圈，生怕错过这次交友良机，尽管全天日程都排得满满当当，还是当即满口答应，迅速处理完手头工作后赶了过去。令我意外又惊喜的是，这次我还遇到了《鸡毛飞上天》小说作者何赛阳先生。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追星梦。我虽早过了热衷追星的年纪，可这股冲动丝毫未减。我平日酷爱文学，却总为自己没接受过系统学习与训练而遗憾。在协作办工作那几年，有位同事是杭州大学中文专业毕业生，让我好生羡慕。自从观看了《鸡毛飞上天》电视剧，进而阅读了小说，我对作者何赛阳先生可谓早神交已久了。
见面时，感觉眼前的何先生长相和弥勒佛有几分神似，脸上始终挂着祥和的笑容，言语间尽显睿智。我们相谈甚欢，原来他在文化机构任职，今年刚刚退休，往后有了大把自主创作的时间了。何先生说前些年他到上海公干时，我们曾见过面。这让我十分诧异，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哦，那应该是在《鸡毛飞上天》同名电视剧播出之前，当时“金子还埋在沙子里”，没引人注意也属正常吧。临分别时，我们说互相加下微信，一扫二维码，果真发现原来早已添加。
《鸡毛飞上天》这部小说，以艺术的形式展现了义乌发展的沧桑巨变。义乌自古以来便是财富的孕育地，创造了无数的商业奇迹。改革开放以来，义乌人凭借“鸡毛换糖”的智慧和勇气，走出了一条独具特色的发展之路。如今，义乌已成为全球最大的小商品市场，其影响力辐射全球220多个国家和地区。小说描写的是一家三代人四十多年的坎坷历程，但更折射出义乌人崇尚孝义、吃苦耐劳、刚正勇为、慈善为怀的精神品格。这部作品通过丰富的地域文化和鸡毛换糖的商业文化，展示了义乌传承了2200多年的深厚底蕴。
何赛阳先生用文字重构了义乌商业史诗，由他作品改编的电视剧好评如潮，收视率不断攀升，还斩获了不少大奖。更让我震撼的是，他笔下的人物和事件，很多都与我身边熟悉的人如出一辙，或是有着不谋而合之处。
何赛阳先生的创作过程严谨而细致，他深入义乌的每一个角落，采访了上百位老货郎，收集了大量珍贵的历史资料。这些努力使得《鸡毛飞上天》不仅是一部文学作品，更是一部记录义乌商贸文化和政经史迹的重要文献。
上世纪八十年代，义乌乡村的男人们，利用农闲时节，挑起货郎担，上徽杭下赣闽，走街串巷鸡毛换糖。一头箩筐的铁盘里，是熬制的红糖生姜块；一头箩筐的木格里，装着针线纽扣松紧带；箩筐里装的，则是换来的鸡毛鸭毛鹅毛。这种看似原始的交易模式，实则是义乌人突破资源限制的生存智慧，他们用本地特产的蔗糖去换取禽羽等“资源”，再通过手工加工实现价值的提升。据《义乌县志》记载，“1982年廿三里镇创办的羽毛加工厂，将回收的鹅毛加工成羽毛球出口，当年创汇就达到了18万美元”。
为了还原“鸡毛换糖”的真实面貌，何先生走遍了全义乌乡镇，收集了37本泛黄的账簿和贸易数据。在佛堂镇榨油坊，他与老师傅同吃同住了三个月，记录下“鸡毛掸肥田”的传统农技；在赤岸镇羽毛厂，他冒着零下十度的严寒，测算“绒羽蓬松度”与保暖性的关联。这些积累最终都融入到了小说中“糖坊”与“羽毛厂”的产业联动设计里。
何先生深入自己老家廿三里镇采访，整理还原鸡毛换糖独特的商业密码，将民间智慧系统化的努力，让这部小说成为了研究浙商起源的活态标本：糖担队伍按“坐坊”与“担头”分级管理，“老路头”负责制定行规，“年伯”承担着传帮带的职责。书中详细描写的“三斤红糖换一斤鹅毛，尾羽不短于五寸”等交易细则，都源自老人们口耳相传的商贸法则。
电视剧《鸡毛飞上天》的艺术魅力，在于把个体命运嵌入了时代洪流之中。主人公陈江河的原型融合了多位义乌企业家的真实经历：他们幼年跟随长辈走街串巷，从而习得了商业嗅觉；在改革开放初期抓住机遇创办了家庭作坊；还历经了三角债危机、国际市场波动等重重考验。剧中女主角骆玉珠冒雨守护货物的桥段，源自义乌供销社主任李秀珍1972年抗洪抢救库存的真实事件。这种虚实相生的创作手法，让艺术形象既具体可感又充满了历史的纵深感。
何赛阳与主创团队的深度合作，产生了文本与影像的互文效应。他在书中设置的“鸡毛换糖粗菜馆”“鸡毛换糖桶装水”等地域符号，在剧中转化成了视觉语言：当角色在现代化写字楼俯瞰城市时，背景屏幕会闪回挑货郎雪地的剪影；智能物流中心的电子屏上，实时跳动着当年货郎担走过的村落名称。这种跨越时空的呼应，构建起了立体化的义乌叙事。
如今，《鸡毛飞上天》不仅在文学界获得了高度评价，还被义乌工商学院列为必修案例课。教师们通过这部作品，将“鸡毛换糖”精神解构为资源整合的商业智慧，传授给学生。这种教育方式不仅让学生了解了义乌的历史和文化，更激发了他们对未来的创新思维。
这里附带一句，我回家乡这段时间，加入了多个文化交流微信群，参加了多场文化聚会，发现家乡文风淳朴，文友互敬，完全没有所谓的文人相轻，特别是稠州论坛，给大家提供了自我发挥和文学创作用武之地。
站在义乌江畔眺望，岸边的摩天大楼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目光从江面收回，转向城市的街道，只见繁忙的人流车流穿梭其中。这座城市的神奇之处在于，它既能凭借先进的纳米级芯片与全球市场紧密相连，又始终悉心珍藏着那刻满岁月沧桑的拨浪鼓。
何赛阳先生用二十年光阴写就的《鸡毛飞上天》，就像一架穿越时空的望远镜，让我们既能看到挑货郎挑着星光赶路的昨天，也能望见他们在数字浪潮中扬帆启航的明天。正如剧中那只永不褪色的拨浪鼓，真正珍贵的从来不是那“卜咚卜咚”的声响，而是那声声在时代变迁中始终激荡的精神回响。
感谢东风楼总邀请！
作者简介
赵安平 浙江义乌人，书法研究生，上海市形势政策教育研究会会员，上海革命故事讲述团成员，上海市书法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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