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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中八大队86章楼洪民《激战黄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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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1945年初春,一场又一场的战斗胜利,使八大队的抗日革命根据地的地盘进一步扩大,金义浦办事处已经完全管辖了义乌西部,金华东部,浦江南部,浦江东部,兰溪东北部五个地区,除每个区建立中心区队外,还组建了不脱产的乡村自卫大队,自卫队,农会,妇女会,儿童团等农村基层组织,情报网,地下交通站遍布三十多个乡镇,形成了比较健全的交通情报传递渠道,巩固了地方民主政权。

       黄宅镇,是个大镇,地处浦江县东南部,浦阳江北岸大平原的中心枢纽地带,它东邻浙赣铁路郑家坞车站,东南与义乌后宅乡,东河乡,夏演乡接壤,西与浦南平原为邻,西北与浦江县城相近,北与富庶的郑宅平原连接,是个士地肥沃,物阜粮丰,生活宽裕的地方。由于其战略地位重要,日军侵占浦江后,就曾指派一个整编小队75名日军驻扎把守,随着侵华日军和太平洋战争战线拉长,兵员越来越吃紧,从75名日军逐渐减少到50名,30名,20名日军留守。

    前几天,驻扎在黄宅据点仅剩的20名日军,又被抽调到郑家坞火车站据点防守,留驻在黄宅的只有汪伪军一个中队70多人。

   借着夜色的掩护,八大队第三中队,特务中队,从溪华驻地出发,途经黄山岭,何斯路,分头塘,翻过戚宅长山岭,于半夜时分到达戚宅村宿营。

    “黄宅据点里的汪伪军,最近换了岗哨。”设在一幢三间青砖黛瓦民宅里的八大队临时指挥部,一群人围坐在一张八仙桌旁,低声地交换着侦察小分队送过来的情报。

   浓眉大眼,白哲脸的杨夷群压低声说:“我带一个班,摸进东炮楼,杜钧带着新改编的五中队,从西墙的排水沟突进去,陈主任带主力三中队,特务中队,在黄宅黄氏祠堂后巷接应。”

    陈雨笠杜钧和几名中队长,指导员,认真地听着大队长的军事部署。

    “记住,凌晨三点,鸡叫头遍时动手。”

    住扎在戚宅祠堂里的游击队员,一听有战斗任务,兴奋不已。五班高个子班长胡家成,拍着粗布褂子胸膊,啪啪作响,声如洪钟地说:“上次莲塘潘打日本鬼子过瘾,这次我们做尖刀班的先上。”

   “不行,我们二班不能老是落在后面拣狗粪,这次应先上一回。”二班长身后的队员们跟着起哄,其他几个班长也七嘴八舌地围在大队长,中队长身边抢任务。

     胡家成往前跨了二步,几乎要撞上大队部的办公桌,他方方正正的国字形脸,皮肤黝黑又红,脸上全是汗,眼睛乌珠亮得吓人:“大队长,中队长,我们五班敢立下军令状,管他黄宅据点什么铜墙铁壁,还是钢铸的,我们五班也能给它凿出个大窟窿,冲进汪狗窝里干仗。”

   胡家成话说得掷地有声,身后的五班队员“刷”地站成一字形排,胸膊挺得笔直。

   大队长望着这群嗷嗷叫的年轻后生,大喜过望。他心中点将过的理想突击队,这情形,还真得有点让他激动得眼睛发热。他重重地拍了拍胡家成的肩膀:“好样的,象个战斗英雄。”继而,他止住笑容,神情庄重地说:“记住,打仗光靠勇猛还不夠,要多动动脑子。”

   站在一旁的吴志刚,脸色严肃地接过话“家成,碉堡怎么打,铁丝网怎么破,好好研究,到时,带上老钳,斧头,手榴弹等爆破工具。”

   胡家成站在吴志刚面前立正,举手保证:“坚决完成任务。”

       满天的繁星倒映在路边的水田里,星光照着山路田野,队伍在疾速中小步奔跑。 三中队指导员吴志刚走在队伍前面,吴志明,杨夷群带着胡家成突击班,走在三中队中间,身后的几个中队就象一条长龙,在向北边平原的田间大路上游动。

     黄宅据点安扎在黄宅市村附近,它象一颗被铁钳夹住的钉子,牢牢地钉在浦江县城到浙赣铁路郑家坞车站的咽喉要道上,据点周围被层层工事包成了个刺猬的模样,大祠堂外围的四座碉堡就象四只恶犬蹲守,石灰石墙缝里嵌崁着玻璃,八个射击孔,黑洞洞地对着四周稻田,汪伪军中队三八式步枪,从里面伸出来,不一会儿,又收了回去。

    晨雾还没散去,黄宅据点的吊桥刚刚放下,大路上就走来了几个挑着柴担的农民,走在前面的汉子裤脚沾着黄泥,草帽戴得挤眉,他正是乔装的八大队大队长杨夷群,他手里拎着一只竹蓝,蓝孑里摆放着十几只白白的圆滚滚的鸡蛋。

   “老总,新鲜鸡蛋,要么?”他一个人先往岗哨跟前迈动几步,脸上堆着憨厚的笑容,眼角却飞快地扫视了一下碉堡外的枪眼,伪军捏着鸡蛋掂量时,身后挑柴的队员,借机停下整理柴捆,数清了东岗楼下,来回踱步的哨兵,胡家成一个不小心,撞翻了柴担,趁拾柴时,拣了块小石头,掷进了铁丝网里的壕沟,探知水的深浅。

     “拿到厨房里去。”站岗的伪军看着蓝子里的鸡蛋俊俏可爱,自作主张地让汉子进去,送鸡蛋到伙食厨房里,出门时,厨房里的一个厨师,从他身子擦过,凿凿响地塞给他一团揉皱的烟纸。

   挑柴捆的几个后生,到黄宅集市去售卖,早在集市等候的几名地下情报员,接手买了柴捆,把纸条塞进了手中,后生找了个遍避的地方,把纸条塞进专制的鞋底缝里。

     回到指挥部,杨夷群和胡家成等几名后生,在地图上标出地下情报员送来的火力分布图,比侦察小分队侦探的还清晰,多了个东南高地里的一个暗堡。

    西南两华里的石桥,成了一道鬼门关,桥头堡的机枪巢正卡在桥面的通道,碉堡上的三层砖砌岗楼,象根毒刺,岗楼顶上的哨兵,眼神紧盯着四周的动向。过桥过集市或走亲戚的百姓,动作稍慢一点,就会遭人呵斥,甚至挨上几下枪托,有个挑着货郎担的义乌人,担子擦碰到了岗哨,竞当场被伪军踢翻了担子,砸破了货箱,针线杂货滚落一地,混杂着乌青红肿的手脚或血迹粘滴在石板路上。

     黄氏祠堂东厢房里,汪伪军中队长郑国光,大头大眼,晃动着胖胖的身子,躺在乌黑发亮的木椅上,摆弄着那把镀金的手枪,他和副队长左都雄(当地人外号‘猪头雄’),整日里咕噜着到镇上捞点外快油水,敲诈商户或过路小贩钱财。70多名兵痞子把祠堂后院改成了赌坊,郑国光,左都雄两头儿,每天从赌桌上抽头肥身。一些赌输了的伪军,拉着几个人合伙到附近一些村庄百姓农家里去敲诈收税,或抢稻米,遇到硬汉子反抗的,就被这伙人拖到岗楼里吊打几天,待有乡绅来取保才免强放归。

     黄宅市村东头小街不远的地方,有三座碉堡的黑影子,八大队特务中队向左靠拢,从据点到村民住宅房屋之间,有一条小巷穿过,插入到西北角的据点。

   而三中队就地散开,向据点南边合围。杨夷群,吴志明率着胡家成突击班,埋伏在一丘旱田里,在黑夜中仔细地观察着岗楼,碉堡里的站岗值班的伪军,他们等待着黎明前的黑暗一过,天光一露白就动手。

     黄宅据点的工事,就象一只长满刺的刺猬,好吃却很难抓获,既感觉刺手,又不知从何处下手去剥它的皮。除了三个碉堡里有机枪外,那座三层楼的岗楼上,还有两挺重机枪架在东南和西北两条大路的制高点上,黑洞洞的枪口能扫到二三里外的稻田和大路上,三挺轻机枪守在三座碉堡里,枪眼与外围的竹篱笆,铁丝网,壕沟织成密不透风的火网。那些涂过桐油的竹篱笆交叉竖横地编列着韧性,铁丝网线头上下结满了铁丝断头钉,壕沟里积满着发禄的污水,水面上漂着浮萍腐草,底下藏着削尖的竹桩,上个月有个过路客想偷闯警戒线,被轮值守兵用机枪扫倒,尸体泡在壕沟里好几天才波人发现。

      义乌分水塘这条大路下来的东南角上,有块高地,比周围旧民房高出一丈多,前几年日军驻守时,在上面加筑了掩体,如果发现可疑分子,重机枪一开火,子弹能在地面上弹犁出浅浅的泥沟。

      前几天,八大队的侦察员楼凤飞,黄新才几个人,在夜里悄悄地摸爬过一次,刚爬到半山坡,就被探照灯扫到,一颗手榴弹飞来,若非两人平时训练有素,差点就回不来了。   

   “这个钉子非拔掉不可,否则,根据地活动兵道的拦路虎,粮道,收税人员,浦东区署的工作人员无法向北开展工作。”这是昨夜八大队研究作战计划时,陈雨笠主任神情凝重地下定了决心。     

    一5月26日后半夜,夜风带着水田的潮湿空气,凉丝丝地浸进衣领,大队长跟在突击班后面,驳壳枪套黄皮革摩擦着黑粗布裤子,发出细微的声响。     

    队伍象一条游动的小龙,猫着腰,提着枪,在田塍路上走动,跟在大队长身后的吴志明带着第三中队游击队员紧随突击班的步迈快速地跟进。沙沙的脚步声混杂在蛙呜声里,明月与满天星垂得低低的,象要落在路边的水田里,映照着碎银似的星光,队伍游动的黑影,与水田里倒映的星光,惊得青蛙“呱呱”呜叫得更响亮。   

     临近行动目标,大队长向三中队长吴志明使了个手势,胡家成一直走在队伍前面,他手里的步枪握得手心出汗,胸腔里的热火不时地往上蹿。 

       “准备。”胡家成低沉传令,就象石头投在地上,五班的队形,立刻进行了收缩,脚步压得轻便。   

     杨夷群,吴志明,胡家成三人蹲在一条交叉口的田塍路边,睁着大眼,看了下前方的地形位置,大队长对着胡家成说:“突击班顺着田塍,占领前面那块高地,再向据点逼进。” 

     胡家成隐约看见大队长所指的那个小土坡,当即提枪,说了声:“跟我上。”    水田里映现着一群猫腰快速移动的人影,不一会,所有身影变成匍匐前进。黎明前的夜,格外地寂静,泥土路上的踩踏声,显得十分地刺耳,惊醒了靠墙打瞌睡的守兵,哨兵朝枪眼洞口细细一望,吓出一声冷汗。   

     “叭叭”几下尖厉的枪声,划破了沉寂的夜空,接着又是几声枪响,胡家成断定伪军已发现了目标,乘敌人慌乱尚未组织全面开火之际,果断地指示快速跃进。   

    “快,往水田里分散走。”偷袭不成,光走一条田塍路,会影响前进速度,队员们纷纷散开,跳入水田里快速奔跑。   

    大队长杨夷群见情况有变,便下令三中队机枪班火力掩护突击班前进。 

     胡家成带着突击班涉过水田,跃过土坡,把几枚手榴弹扔进了土坡里的枪洞内,“轰隆”几声,不见惨叫声,估计伪军未派人在此值勤,便带人爬到铁丝网前。 

      胡家成命令身边一名带着一把砍柴刀的队员:“砍掉铁丝网。”话声刚落,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肋骨,穿透了胸部,身子倒在身旁的徐正禄右侧。徐正禄发现班长受伤,赶紧要给他包扎,胡家成喘着气,推了下徐正禄的手说:“不要管我,快破坏铁丝网冲锋进去。”说罢,胡家成猛地一跃而起,可走不出几步就栽倒在地上。 

      “班长,你……”徐正禄急得要哭,一头扑到班长身上。    胡家成厉声地说:“快带队员去破网。”    天色已经露白发亮,惊醒的伪军开始钻出碉堡,埋伏在袋包堆筑的工事旁,进行密集的开枪射击。突击班的队员们不顾一切地用老虎钳剪开了铁丝网,冲了进去。 

      倒在地上捂着胸痛的胡家成,仰着头,终于露出几丝笑容,而后昏厥了过去。 

      杨夷群见突击斑已冲进铁丝网,对着身后的通讯员说:“特务中队沿民房穿插西北据点。”继而对着吴志明大手一挥:“三中队向南据点推进。”   

      据点前方,后方,展开着激烈的枪战,枪声,手榴弹爆炸声,震荡着整个黄宅古镇上空。   监视上宅,高桥日军的浦东区中队,听到枪声,立即提着武器向黄宅镇东面老市基一线警戒,沿途各村的自卫队,民兵,也拿起士枪,大刀,向枪声方向汇集。 

     天已经大亮,冲进铁丝网的突击班,迅速向前扩展阵地,不料,敌人在荒草中设置低位铁丝条障碍物,一个接着一个地祓绊倒在地上,铁丝上的倒刺象毒蛇的牙,扎得队员们皮肉出血,疼痛无比。此时,碉堡里的重机枪,轻机枪,象火舌喷舔着地面,冲在前面的两个队员栽倒在地。 

      “卧倒。”徐正禄喊了一声,队员们翻滚进了一条纵沟,匍匐爬到一堵断墙后,架着步枪朝碉堡枪眼打了两发,听到有人惨叫,机枪一时哑火。徐正禄和队员趁势空隙,迅速向里推进。     

    “特务中队,西北角突破。”新任中队长董继豪率着队员们趴在民房后墙根猫腰前进,西北角火力较弱,这给特务中队队员带来了战机。他望了望西北角的碉堡,那里的机枪声明显稀松:“把棉被抬过来。”   

     “两条浸了水的湿棉被,匆匆地压铺在铁丝网上,湿棉花吸住了子弹的力道,“噗噗噗”几声闷响,铁丝网竞被机枪子弹击断了一道口子。 

     “跟我上。”董继豪踩着棉被第一个跳了过去,身后游击队员紧随其后,脚底板踏过带刺的铁丝,直奔那几座黑乎乎的碉堡。    碉堡底下的小沟成了最好的掩体,队员们贴着墙根往前挪,担任突击仼务的第三班,在班长吴红妹带领下,悄悄地越过吊桥下的壕沟,一直摸到一座碉堡底下。吴红妹贴墙踩着队员肩膀上了人梯,把捆绑一起的几颗手榴弹塞进了枪眼。 

   “轰隆”几声,这座碉堡里的机枪哑了,紧接着传出伪军的惨叫和混乱的脚步声。   

        就在下人梯时,吴红妹的头部被另一个碉堡里的敌人挨了一枪摔倒。   

     冲在前面的陈生龙端枪朝碉堡枪眼射击,却不幸被敌人击中胸部倒下。 

       “缴枪不杀。”董继豪带着队员冲到碉堡门口,一脚踢开虚掩的木门,枪口直指里面缩成团的伪军。残余的伪军,有几人抖得象筛糠无可奈何地扔下了枪,一名戴着歪帽子的家伙刚要扣板机,就被董继豪用手枪击毙。 

      最后一座碉堡里的机枪还在疯狂地吼叫,带着萧山口音的伪军在枪声里嘶吼:“封锁大路。”    第三中队轮流投掷手榴弹,爆炸的一团团火光,碎石混着尘土簌簌散落,可里面的顽固伪军象打红了眼,不停地转换着射击角度继续顽抗扫射,子弹打得土路,水田,周边泥墙噼噼啪啪作响。   

      大队长杨夷群见有机可乘,命令机枪手对着枪眼洞口扫射,不一会,碉堡里没了枪声。   “敌人撤进大食堂啦。”有眼尖的队员喊道。   特务中队长董继豪一看,果真有十几名伪军正从一座碉堡后面蹿出来,拼命地提着枪往据点食堂里跑。 

      这是幢砖石木结构的老建筑,窗户都钉上了木板。   “围起来。”董继豪命令队员迅速散开,机枪架在食堂四周的矮墙上,所有步枪枪口齐刷刷地对着大门和窗户。 

     董继豪让人把一名刚俘虏的伪军推到面前:“喊叫,让里面的人出来投降,否则,全部消灭。”    三十多岁的伪军,带着萧山音哭腔喊道:“郑队长,别打了,外面都被八大队大部队围死了。”    食堂里面沉静了片刻,只听有人嘶声力竭地吼叫,谁也不准投降,谁投降老子枪毙谁。”      

      “敬酒不吃吃罚酒:”董继豪大手一挥,游击队员们立即往食堂大门口,窗户,瓦背上,投掷手榴弹,顿时,爆炸声震得食堂老屋窗框房梁直晃。 

       浓烟从门缝里涌出几阵呛得咳嗽的颤抖声:“别打了,我们……我们投降……”   

     杨夷群见顺利攻克黄宅据点,当即下令:“浦东区中队留下看守伪军,收缴战利品,第三中队,特务中队,沿郑宅公路,歼灭高桥据点的日伪军。” 

      高桥据点的日伪军,从黄宅方向传来的剧烈枪声,早就吓破了胆,等八大队二个主力中队赶到时,一个排人的日伪军,早就带着枪弹逃到了郑家坞火车站据点。 

      郑家坞车站据点里的日伪军,被一群汉奸伪军一阵子添油加醋,谎称新四军主力部队南下,歼灭了黄宅据点,吓得火车站据点里的日军小队长心里忐忑不安,四周据点一个接一个被拔掉,他们成了孤独的困兽,白天夜里不时听到远处的枪声,站岗巡逻的士兵老是梦见游击队员从车站里铁轨上冲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慌惶得夜不能寝,终于在一个雾蒙蒙的清晨,折着小钢炮,拉着轻重武器,撤到诸暨火车站大据点里防守宿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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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小 8 小时前 +1
成老师 昨天 12:50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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