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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蝉鸣暮秋

《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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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09:4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浙江
《戒烟》

(61)

   大哥头七那天,我已回到了上溪。这天是清明节,可我的店里依然没有什么人气。吃过晚饭后,我坐在店里发愣。

   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我撇了一眼,是二姐夫的。是不是妈妈又拉裤子了?我心想着,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姐夫说妈的情况很不好,现在我们已经把她送中医院去了。可以的话你明天早上回家一趟。

   其实我昨天才刚刚回到上溪的。大哥过世这几天 ,我一直都在兰溪。是大哥的后事办完我才出来的。我说我昨天出来的时候妈不是还好好的吗?话虽这样说,但我还是答应姐夫我第二天一早赶回兰溪。可是没过多久,姐夫的又一个电话来了。他说妈可能不行了。你最好今天晚上就回来。接到这个电话,我急了。父亲走了。大哥也走了,才七天。难道我妈今天也要走吗?

   上溪虽然是在义金干线上,但晚上却没有到兰溪的车。我东找西托,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找到了一辆工具车,说好180元送我到兰溪。价钱是贵了点,但我急呀。有车已经很不错了。可不巧的是,车子的驾驶员不在家。旁边有一个小毛头自告奋勇,说帮我跑一趟兰溪。车技不错,但没驾照。我说管不了这许多了。走吧。既然他没驾照,就不敢走干线。他说哥我们往含香(金华的一个乡镇)那边绕行吧。没收费站也没交警。我说行,就听你的,路上走快点,我赶时间。

   我们就这样匆匆上路了。可是还没等我们过含香,姐夫的第三个电话到了。他说妈……走了。

   妈走了?妈真的走了?那一刻我都有点不敢相信。我感觉自己当时并没有哭。但却不住地在打着寒战。我知道那天其实天不冷。

   妈,我已经在努力地往回赶了,可你为什么不等等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瘫坐在车椅上,闭上了眼睛。

   我妈苦了一世,几乎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我们家是个典型的“父权社会"。家里的什么事都是父亲说了算,哪怕是我妈再有理。偶尔,我妈也会和父亲论理几句。但最终的结果都是我妈在一旁偷偷地落泪。小时候心疼我妈,但却怕我爸,所以只能干着急。长大了。总想帮帮我妈。可我妈却老是阻止我,不让我多说一句话。为了孩子们,为了这个家,我妈含辛茹苦,逆来顺受,忍气吞声了一辈子。我觉得我妈是有点懦弱,但不窝囊。我曾经看到过一张我妈年轻时的照片,说不上漂亮。但着实有些神气。照片中的我妈胸前竟别着一支钢笔。三姐告诉我说,妈以前是黄山(村)的妇女干部。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我想,如果不是嫁给了“专权”的父亲,或许我妈的人生会辉煌许多。当然如若这样,那也就没有我们这群孩子了。

   记忆中,我妈似乎没正正经经地坐在桌子

边好好地吃过一顿饭,哪怕是大年三十,忙里忙外的都是她。一年到头我妈总是盛一碗饭,夹上几筷我们都不爱吃的菜,或坐在炉灶前,或坐在一旁的小竹椅上。当然,更多的时候,我妈喜欢“背饭碗”(兰溪土话,就是端着饭碗到处走的意思)。去得最多的就是邻居陈阿婆家。我妈喜欢边吃饭边聊天。她,是否在以这种形式来调节自己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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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 小时前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浙江
《戒烟》

(62)

   车外忽然亮堂了。我欠了欠身,睁开了眼。原来是车过金华城区。小毛头问,哥你刚刚睡着了?我说没有,我在想我妈。小毛头没再说什么,我又继续陷入了沉思。

   上高中不住校的那段时间,我早上六点就得起床。而我妈总是先我起来,特别是在冬天。每每天不亮,我妈就起床为我做好了稀饭面条之类的,然后再来叫醒我。那时我妈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扎着一条干净而着补丁的围裙,略显凌乱的头发,站在我的床前,轻声地叫着我,说小鬼,该起来上学了。体味着我妈的艰辛,那时的我曾悄悄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以优良的成绩来报答我妈的恩情。只可惜我很不争气,高中毕业后连高考都没去参加,直接去了我哥的单位兰棉做了一个临时工。

   我妈也有开心的时候,那就是和邻居的老

太太们一起打麻将。我曾经在我妈的身后看过几副牌。我妈打麻将时有个习惯,就是无论抓到好牌坏牌,嘴里总要念叨一句“格宁该颉着”(这牌先放一边的意思),然后打出去的总是另一张牌。我妈的麻将输多赢少。反正输的都是筹码,所以我妈也无所谓。不过后来也玩钱,一分钱一张牌。我知道有一次我妈输了三毛六,接着几天她就没再去打牌。我妈很节俭,尽管那时我已经在抽一块多一包的烟。我也经常会五块十块地给我妈钱打牌,可我妈就是心疼那三毛六。

   对于我妈,我是愧疚的。父亲离世后,我曾把我妈接过来一起住。那时我妈已经患上了老年痴呆症。我把房间让给了我妈和保姆,我自己和汪小韭带着小蝶住小房间。我们仨就一起挤在那张一米五的小床上,因为太挤,我就在床边放着几张凳子。相对汪小韭,我有点内疚。我对汪小韭说让你受苦了。而汪小韭丝毫没有一丝埋怨我的意思,还打哈哈说这样我们亲热起来不是更方便吗?

   而对我妈,我的愧疚更深。大年初二的那一次,每每回忆起来都让我愧得无地自容。

   汪小韭的娘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大年初二全家要团聚。几十号人欢聚在一起,那真是热闹非凡。这一年也不例外。初一的下午,我妈的保姆说她家里有点事请假一天。我同意了。吃了晚饭后我就服侍我妈睡下。第二天,我早早地起来为我妈做了早饭。八点多钟时,小蝶催促着要去外婆家。汪小韭说妈在这里,要不你或我带小蝶先过去,另一个在家陪着妈。我说行,你和小蝶先去吧。汪小韭就带着小蝶先去娘家了。我向往丈母娘家的热闹,心想妈自己在家也没事。我替她弄点吃的也就是了。于是便帮我妈热了四个茶叶蛋,又拿了一些鸡子糕,搬张椅子让我妈坐在电视机前。我说妈我出去会,你自己看电视,饿了就吃茶叶鸡子和糕饼。好吗?我妈回了我一句“肚皮佛饥”。我以为我妈答应了,就这样把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娘一个人丢在家里,自己出去了。当我吃了饭打了四圈麻将后,在汪小韭的提醒下才想到我妈。风风火火地赶回家时,已经是下午二点多了。我妈依然还是坐在电视机前。不过不是在看电视,而是在那坐着打盹。四个鸡蛋一个没少,一盘鸡子糕一块没动。妈就这样一直饿着肚子?我的心酸了。叫醒了我妈。我说妈,你怎么不吃鸡子呀?我妈说“肚皮佛饥”。我说我给你下碗面条好吗?我妈说“肚皮佛饥”。我说要不给你炒点年糕吧。你喜欢吃的。我妈还是说的那句话“肚皮佛饥"。我说妈,这里冷,那我扶你上床吧。谁知我妈回答我的还是那句“肚皮佛饥”。听得我直接哭了。妈,我真不是你的好儿子呀。

   小毛头问我说哥我们现在往那走。他的话打断了我的回忆。我睁开眼一看。兰溪城郊的马公滩到了。我说你一直开,过横山大桥,我们去中医院,我妈在那等我呢。

   我知道,我妈真的在那等我,可是,如今在等我的已不再是那个鲜活的,总给我嘘寒问暖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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